​当代散文｜军号声声

当代散文｜军号声声

文/胡华军

拿破仑曾说过的一句话：“军号是战争之魂。”军号声最能激人奋进，在“嘀嘀哒”悠长的军号声，时常勾起了我对军号声的回忆。

我出生在军营，从襁褓起军营里的冲锋号、紧急集合号、起床号、出操号、开饭号、熄灯号的军号声伴随着我一天天长大，懂事后军营里吹的是什么军号，能分辩得清清楚楚，“哒—哒—嘀—哒—嘀—哒—哒—哒——……”是起床号，在军号声中迎着清晨的阳光开始新的一天，“哒—哒—嘀哒—嘀—哒……”是熄灯号，当别的孩子听着摇篮曲入睡的时候，我却是在父母的怀里，伴随着军号特有的催眠曲进入梦乡。我上学后早晨嘹亮的军号催我起床上学，在军号声音中伴随着我的幼儿园和五年小学，直到父亲部队调动，全家搬到离军营不远的县城，离开了伴随我成长的军号声，也离开了让我依恋的父亲军营。

1970年我参军到了军营，一个似曾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，是军号声！军营里特有的“乐章”，我又听到了儿时魂牵梦绕在父母军营里熟悉的军号声。

从我穿上绿军装那一刻起对军号却有着另一番感受。忘不了参军第一天在新兵连的早晨，霞光照亮着军营，悠长的“哒—哒—嘀哒—嘀—哒……起床号声响起，就像是天籁之音，这是军人开始每一天的号令，不管你睡得有多沉多香，只要是起床号一响，我和战友们都会从床上一跃而起，迅速洗漱、折好方块的军被，当最后一个音符的余音还在空气中袅袅地传播的时候，我们已精力充沛地走向操场。随着出操号响起，整齐的军绿色队列，嘹亮的口号整齐响亮，给人一种欲破苍穹之感觉，步伐和口号声整齐一致的队伍，就像是千军万马奔向征途。随着开饭号吹响，一首首军歌在饭堂前响起。至今让我记忆尤新的是军营里第一次紧急集合，凌晨紧急集合军号声划破长空，我被阵阵杂乱声吵醒，只听到战友的叫喊声“快起来！紧急集合了！”慌乱中袜子穿反了，背包打得不结实，跑了没几步就散了架，出尽了洋相，这让我明白了做为一个合格的军人，不下苦功不行。

在部队这所大学校里练就了我们严格的纪律，军号就像一支支动听的音乐伴随着我们的军营生活。夜幕降临朵朵星光照亮着军营，沉睡的夜空中响起了熄灯号声，营房里的灯，一盏、一盏的在熄灭，那是一种美艳绝轮的灯光盛宴，我们在阵阵熄灯号声中进入梦乡。

最难忘啊！1979年2月18日晚8点急促的紧急声号响起，我们就像一支支利剑射向自卫反击的战场。军号声让我们每一个神经细胞都充分发挥作用，嘹亮的军号激起了身为军人的斗志，义无反顾地冲向战斗的最前沿。紧急集合号响起后二分钟，一支整齐的队伍集合在营区操场前，陈政委宣布了中央军委命令：我们要上前线了！随着出发哨声响起，一列列军车浩浩荡荡开出营区奔向专列驶向战区，军人的热血在哨声中奔腾，义无反顾地投向战场。

自卫反击战开战第7天，我们受命接收伤员，每天只休息两三个小时的我们，当周围的树木、小草都还在沉睡的时候，一阵阵“嘟嘟”的嘹亮号响起，打破了驻地军营的寂静，它唤醒着我们的生命战斗开始了，在西乡塘小学睡得香甜的我们，如鲤鱼打滚一般，跳下床穿好军装，以最快的速度奔向各自的岗位。在没有硝烟的战场上，声声哨声给了我们强大的精神力量，让我们战胜饥饿与疲劳、困难与艰难，同死神抢夺着战友的生命，在哨声中我们出色地完成了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，真正做到了来院救治伤员的“零死亡”。

1979年4月驻地哨声划破夜空，中央慰问团来慰问演出了！哨声就像欢快的音乐，是那样的美妙，我们和伤员们接受着党中央与全国人民的关怀。

让人流泪的集合号声，是欢送治愈的最后一批伤员归队，这声声哨声中含有许多的不舍，声声透着我们与伤员战友离别的惆怅，这次离别今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面。

13年的军旅生涯从入伍的那一天起，就习惯了在激昂的起床号声中醒来，军号声声，早已深深铬刻进了灵魂里，离开部队后听不到起床号声，感觉心里空荡荡的，每当听到军号声就有种莫名的激动，这才发觉，不管是否脱下军装，自己的骨子里永远流淌着一个军人的热血，此生不渝。

2014年1月14日，一行昔日的四个女兵开始了文昌之旅。在铜锣岭进入我们一行人眼幕的“高山水兵”四个大字特别醒目，这里是一支海军部队，一种亲切感涌上心头，仿佛时间在此时定格，我们以乎看到了曾经的军营，听到了战友声声呼唤，突然空中传来一阵阵军号声，好熟悉的吃饭号！我感觉到自己有些激动了，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，聆听着耳边的军号声，眼睛有些湿润了，思绪象被打开的潘多拉魔盒一样，四处飘逸，感觉自己的得热血在喷涌、好像穿过时光的隧道，回到了那个让我们终身难忘的军营……

2014年的4月25日我与浙江省新四军研究会54个后代，去追寻父辈的足迹。在“苏南抗战胜利纪念碑”只要鞭炮响起就会有军号声。听说这里曾经牺牲了一个新四军小号手，每当鞭炮声响新四军小号手以为部队要发起了冲锋，就会吹响了军号。新四军小号手一声声军号声奏出的旋律，召唤着千千万万的优秀儿女走向抗日战场，可见军号在军人生命中的位置与份量，军号的旋律已融入一茬又一茬军人的血脉之中。

我们的父辈在“嘀嘀哒”气势磅礴的军号声中取得胜利。凡是有过军旅生涯的人对军号声有种特殊的感情，军人最懂得军号旋律的深刻含义。军号声能让你经常回忆起生命中的这段难以忘却的记忆，军号声能让你时刻不忘在军营里产生的，兄弟姐妹般的战友情谊，军营的那段生活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精神财富，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深爱着那段军旅岁月，那个让我难忘的军号声……

【作者简介】胡华军，1954年生，中共党员，大专文化,1970年1月入伍，1982年转业到地方供职于浙江外国语学院，2009年退休。著有散文集《心中的蓓蕾》《追忆》。现为中国微型小说学会会员、中国散文学会会员、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、浙江省散文学会会员、杭州市作家协会会员、杭州市西湖区作家协会会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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